年关,话情//陈永强

来源:爱民航 2018年02月14日 浏览量:


岁末年关,与朋友聚会,朋友讲了他生活中的一件小事,让我感慨良久。

就在几天前,他耄耋之年的老父亲,冒着冬日严寒,乘公交从城东郊区的家里出发,上上下下倒了好几趟车,历时几个小时,来到城里他的住所,只为送来一袋辣面子。那天,一路寒风吹得老人满脸紫红,可进门后,老人没顾得上拍打身上的寒霜,便笑呵呵地说,你妈知道你们爱吃她砸的辣面子,让我进城给你们兄妹3人各送一袋。朋友说 :接过辣面子的瞬间,他不知说什么好,没想到,老父亲顶着寒风,为他们喜欢吃的一袋辣面子竞跑了几十里路。情急之下,他不知是心疼还是不忍,张口便是埋怨,可老父亲却满脸慈祥,笑呵呵地说,没事没事,你们忙,没时间回家,我还能跑得动,也好顺便来看看你们。听了老人这番话,看着他日渐苍老的身躯,当时他心里充满了酸楚,于是急忙招呼妻子赶快给老父亲下饺子,想让热饭尽快暖暖老人的身体,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老人咬了一口,估计还未尝出味道,便说香。朋友说,那一刻,他突然有想流泪的感觉,心想,父母为儿女不计辛苦,可儿女对父母的点滴孝道,老人却表现得如此喜悦。最后,朋友问我,这应该是天下最无私的爱吧?当时,我噙着泪花轻轻地点着头……

听罢这个故事,我便想起了我的父母,想起了小时候每逢过年父母那种特别地爱。

家乡过年有句顺口溜:“吃白馍,砸核桃,锅里煮着白唠唠(地方语,意指锅里煮着猪肉)”。意思是不管平时日子过的多紧巴,年还是要过的丰盛一些。记忆中,过年那些日子,妈妈格外的忙,白天既要打扫房屋,又要蒸煎煮炸,晚上还要在油灯下为我们兄妹每人做身新衣裳。那时的我,最期盼地是大年初一快点到来,因为初一早上一睁眼,枕边必定会整齐地放着妈妈新做的粗布衣裳,除此之外,妈妈还会像变戏法似的给我们拿出几颗大枣,几个核桃,几粒花生和几块水果糖。上世纪六十年代,物质是极度馈乏的,那些小吃,在农村平时根本见不到,就是过年也是稀罕物。

大年初一,听着十里八村的迎春炮声,爬起床,穿上崭新的粗布棉袄,装上妈妈给的小吃,我便兴高采烈地三步两跳的蹦出家门,去找村里小伙伴。还是孩子的我,那时一整天都是满心欢喜,因为我和小朋友一样,有了新衣裳,有了好吃的。一天玩下来,尽管无数次把小吃拿到嘴边,可到晚上,那些小吃仍会静静地躺在口袋里,一个没有少,一个也没有舍得吃。当时年龄小,对那些小吃尽管十分珍惜,却根本没有去想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   

前几年,一次回家过年,看着丰盛的年货,我便想起了往事,就问老妈,过去日子那么艰辛,每逢过年您给我们从哪儿弄来那些好吃的?听罢我的问话,老妈带着思索,眼里含着酸楚,慢慢地揭开了在我心中藏了几十年的谜底。那些年,家里穷,缺吃少穿,没钱买那些东西,只有靠节省一点口粮,然后从“货郎担”那里换,换了那些小吃后,家里粮食就不够吃了,有时只好用野菜充饥,野菜吃久了我们身体常出现浮肿,可过年嘛,得让你们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听老妈这一席话,我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日子好了,物质也丰富了,每次回家探亲,我总给老人带些好吃的,可带去的东西,老人常常舍不得吃,一点一点全给了孙子们,为此,我埋怨过她,可老人总说,我们老了,没有牙了,吃啥都不香了,让娃娃们吃吧。面对此情,我只剩下了感慨。   

天下的爱大若乾坤,既有父母对子女无私的爱,也有儿女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感激,更有夫妻相懦以沫的牵挂。

记得曾经看过有关我国现代美术事业的奠基者徐悲鸿大师的一桩故事:他最后一次参加全国文艺工作者代表大会期间,由于工作劳累和误诊,不幸因脑溢血病逝。去世后,人们发现他口袋里有3粒水果糖,后来人们才知道,那是他的习惯,每次在外开会回去,他总要带3粒糖分给妻子和两个孩子。

看罢这几个小故事,您说,徐悲鸿大师口袋里装的是糖吗?那分明是他心中所爱的人; 朋友父亲送来的是辣面吗?那分明是赤色之心; 我的父母在那贫穷的年代装入我口袋的那里是小吃,分明是冬日里一颗滚烫的心……

作者简介

陈永强,礼泉县昭陵镇南阳村人,1976年12月入伍,现已从原兰州军区联勤部机关退休,目前居住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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